
《山河戀美人無淚》中袁姍姍飾演的孝莊
近幾年,國內的清宮連續劇紛紛擠上屏幕,其中《孝莊秘史》、《誰主沉浮》、《清宮風云》、《山河戀美人無淚》等都給了大玉兒比較重的戲份。大玉兒在世的74年里,努爾哈赤、皇太極、順治、康熙先后掌權,她與清朝共同經歷了內憂外患、風風雨雨。看過電視劇后,很多人不禁疑惑,這電視劇里講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可以說,雖然孝莊的生活沒有電視劇中描寫的那么曲折,但是她對于清朝乃至中國近代的影響是巨大的,而在中國能對歷史產生巨大影響的女性中,孝莊太后的口碑可以說是最好的。
孝莊與皇太極的婚姻
對孝莊來講,她的婚姻本身無關愛情。每個蒙古女子的婚姻都承載著民族的使命,多數科爾沁部落的女人都是抱著沉重的使命出嫁的。滿蒙聯姻不是一個偶然現象。孝莊所在的科爾沁部落是在漠南東邊的一個分支。科爾沁部落不善打仗,偏偏強鄰又多。東有大金、西有察哈爾,再加上南方的大明朝,哪一個都得罪不起,只好利用和親的方式來獲取女真的支持,取得自己的生存空間。所以,他們才心甘情愿地將部落里的美女嫁給建州女真,科爾沁部落的多數女人都是帶著這樣的目的出嫁的。
莊妃第一次表現出不凡的心機,是在福臨出生前后。大清朝皇室僅有的兩例有關皇權的神話故事,均圍繞順治皇帝和康熙皇帝的出生展開,而且都與莊妃 ——孝莊太后有關,這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神話,全部出自她本人和她的侍女之口。“天生福人”——福臨降生的前后一段時間里,莊妃一再渲染這孩子出生前后的神奇特異,以至于在未來順治即位時這些都成為了有力的政治資本,這足以說明當時的莊妃就已經看到了日后的道路。
孝莊太后見諸史冊的第二個事跡,便是有關大明薊遼總督洪承疇降清的故事。據說,皇太極為了拿下洪承疇,絞盡腦汁想辦法。最后,將熟悉洪承疇的人找來,詢問洪承疇一生為人有什么特點?回答說:好色。于是,皇太極挑選了幾位美貌侍女前去誘惑,結果再次碰壁。最后,莊妃看到皇太極為此愁眉不展,便主動提出愿意去做勸降工作。于是就有了流傳得極為廣泛的故事。
史料記載,莊妃身穿侍婢丫環的服飾,來到囚禁洪承疇的三官廟。當時,洪承疇面對墻壁,一個人坐在那里默默流淚,對她不理不睬。她告訴洪承疇,不忍看到一個英雄忍受絕食的折磨而痛苦地死去,因此,自己給他帶來了毒藥,使他可以迅速解除痛苦。然后,將被說成是毒藥的人參湯喂到洪承疇嘴里,并百般勸導。最后,當洪承疇知道這位聰慧美貌的女子,竟然是大清帝國皇帝皇太極的妃子時,“始叩頭請降”。隨后,皇太極來到洪承疇的囚室,脫下自己穿著的貂皮大衣披到洪承疇身上,徐徐曰:“先生不會冷了吧?”洪承疇瞠目視之良久,嘆曰:“真命世之主也。”遂翻身下跪。
從這兩段關系中看到的更多的是皇太極和孝莊的互相利用,與其說他們是夫妻之情,不如說他們是在博弈。對科爾沁部落的女人而言,婚姻是一種使命的達成。愛情,從來沒想過。
大玉兒與海蘭珠的姐妹之情
孝莊、她的姑姑哲哲還有她的親姐姐海蘭珠先后嫁給了皇太極。很多電視劇所言,由于皇太極的正宮,也就是孝莊的姑姑哲哲懷孕了,懷胎十月期間得找人伺候皇上,這才欽點了孝莊。這本就是無稽之談。因為哲哲那時候根本就沒生過孩子。恰恰是因為自己不孕,哲哲才讓自己的兩個侄女孝莊和海蘭珠先后嫁進宮來。海蘭珠是莊妃的姐姐。她本來已經嫁給了蒙古的貴族,丈夫死了以后,她自己就回家了。但問題是孝莊嫁給皇太極以后,很多年都沒生孩子。在這種情況之下,莊妃的姐姐再度嫁給了皇太極。所以,無論是孝莊、海蘭珠還是哲哲,她們的婚姻都有著明顯的政治色彩,與愛情是沒有關系的。
事實上,孝莊、海蘭珠再加上哲哲是很和睦、團結的。因為從根本上說,她們的婚姻都是為了一個共同的目的,就是利用自己來穩固女真和蒙古科爾沁部的友好關系。民間對于孝莊和海蘭珠的恩怨,有一部分是因為福臨出生以后,海蘭珠的兒子就死了。其實歷史并不是這樣的,這也根本不能構成姐妹倆有矛盾的原因。海蘭珠的兒子出生后,孝莊才懷上了孩子。這一年的冬天,海蘭珠的兒子得病夭折了。皇太極得知這個消息后很傷心,因為這個兒子他是很寵愛的。雖然之前有過幾個兒子,但都不是正兒八經的妃子生的。好不容易有了個正宮生的孩子,卻在周歲時夭折了。正在皇太極極度悲傷的時候,莊妃又為皇太極生下了個兒子。皇太極給這個孩子起名叫“福臨”,寓意災難過后大福降臨。所以說是因為福臨克死了海蘭珠的兒子,姐妹倆因此反目是站不住腳的。
孝莊與多爾袞的利益交換
孝莊與多爾袞的關系密切起來源于皇太極的死。而遠不是民間傳說的兩人早在大草原時期就已經一見鐘情了。在皇太極死后,一場汗位爭奪戰重新開展。多爾袞與豪格兩個人實力旗鼓相當,當時如果兩人明刀明槍打起來,滿清即使不亡國也會實力大損。無奈之下,雙方決定各退一步,另立別的皇子。經過孝莊從中斡旋,福臨繼承了皇位。小皇帝尚年幼,攝政王多爾袞大權獨攬,政權易主隨時都可能出現。莊妃如何保住自己兒子的皇位?她必須得嫁給多爾袞,這也多少有政治婚姻的味道。
說莊妃下嫁給了多爾袞,一個論據是明末清初抗清將領張煌言的《建夷宮詞》中寫道,“上壽稱為合巹尊,慈寧宮里爛盈門。春官昨進新儀注,大禮恭逢太后婚。”“上壽”就是祝壽的意思,所以應該在說一個壽宴。“慈寧宮里爛盈門”,就是說太后宮里的人都非常高興。“大禮恭逢太后婚”,這個就說得特別清楚了。就是皇太后的壽辰與婚宴在一起辦的。第二個證據是多爾袞稱謂的變化,從“輔政王”到“攝政王”,到最后的“皇父攝政王”,稱謂的變化是大有講究的。最后稱“皇父攝政王”是孝莊和多爾袞結婚的一個重要證據。這恰恰證明了多爾袞與孝莊皇太后兩個人的關系從隱秘到公開的過程。
順治八年二月,在清算多爾袞的疾風暴雨中,皇帝頒布煌煌詔書,指斥多爾袞的累累罪行,其中談到了多爾袞“親到皇宮內院”,等于公開承認了多爾袞與孝莊皇太后之間事實上的夫妻關系。假如不是成了公開的秘密,對于此類事情,皇家一般都是能瞞則瞞,能騙則騙的。果然,到康熙朝修《清世祖實錄》時,在卷五十三條中,這一段便被刪去了。有一種說法,說是太后與多爾袞大婚的詔書一直保留在大清官方的原始記錄中,后來,到乾隆時代,紀曉嵐在皇家檔案館中還曾經看到過,他建議乾隆皇帝為了皇家臉面考慮,把這些檔案徹底銷毀了。
孝莊與順治的母子之情
孝莊皇太后的這些做法,除了感情和報恩之外,一個最深切的動機,其實還是為了保住兒子的皇位。可惜,小皇帝的一切來得都太過容易,他根本無法體諒母親的苦心。
多爾袞死后,對他的清算表面上是由順治皇帝發動的。其實,當時福臨剛滿13周歲,顯然可以將孝莊皇太后看成是幕后主使人。清算的兇狠程度,遠遠超過了一般的憎惡與報復。因為,對于多爾袞所做的一切,孝莊不可能是完全沒有情緒的,只是多爾袞在世的時候,她完全無力與多爾袞抗爭,她只有將自己打扮成多爾袞跋扈和野心的脅從者,才可以保護自己和順治的安全,但是這份苦心同樣沒有被順治所理解。
順治皇帝福臨臨死時,確實想要報復自己的這位母后。因此,才在皇位繼承人的問題上,一再堅持將皇位傳給自己的某一個堂兄弟。這樣,孝莊皇太后的地位,將會在新皇帝繼位后立即被邊緣化,為新皇帝的母親所取而代之。這是孝莊皇太后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的。此時,她很清楚,自己對兒子已經完全失去了影響力。甚至,就像順治皇帝臨死都不愿意看見出身于博爾濟吉特氏的后妃一樣,福臨可能也同樣不愿意見到自己的母親,以至于最后孝莊只好拜托順治最信任的大臣湯若望來勸解順治,回心轉意,傳位于自己的孩子。
這個孩子恰恰就是玄燁———康熙皇帝。不過孝莊并沒有如順治所想的那樣把控朝政。在未來的歲月里,孝莊太皇太后以她對康熙皇帝的成功教養,贏得了皇帝、并通過皇帝贏得了歷史與后代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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